纪念心底永远的最爱——大米

2011年12月20日，大米睡着了却再也没有醒来，他去了天堂。

早上起来大米没有像往常一样跳到床上来顶脑门儿。起床后忙着给三个娃做早饭，元霄和奔奔都迫不及待地去吃了，大米却还在睡着。但是粗心的妈妈都没有注意到这些异常，因为平时大米也有过赖床的情况。爸爸妈妈吃早饭的时候，元宵和奔奔表现得十分反常，奔奔安静得可怜，总是远远地在墙角里蜷缩着；而元宵则是不停地大声叫。我以为奔奔是被寄养了一周后的不适反应，而元宵则被我当成是想吃我手里的馒头！

直到我们回到卧室换衣服准备去上班了，发现大米还没有起来。他的窝放在卧室的一个椅子下面，我还帮他盖了一个帘子，保证里面的光线黑暗，适宜睡觉。掀开帘子一看，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大喊叫老公来看，还半开玩笑说“大米死了～”他摸了摸大米的身体，回过头已是眼眶红红的，说“是。”我当时就懵了。

我迅速地反思着，昨天我给大米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吗？我让他做了什么奇怪的事吗？他有过什么奇怪的现象吗？百思不得其解。就在昨天下午，我们刚刚旅行了一周回来，把他们三个都接回家。经过了一周寄养的生活，大米终于回家了，晚上像每天一样在妈妈腿上隔着被子玩了5分钟的小红点儿，关灯后还照常走到我头边一边呼噜着一边帮我把被角踩实，然后跳下床走到他舒服的小窝里躺下来，枕着爸爸给他买的超级柔软的小垫子，进入了一个长长的梦乡。

没有征兆，没有告别，大米就这么安静地飞走了。

我偏执地甚至想送他去解剖，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老公说：“别。”我一下回过神来，是啊，即便知道了原因又能怎样呢？大米是终归离开我们不能再回来了。他冰冷僵硬的小小的身体就这样躺在我面前，安静地完全像睡着了一样。摸上去他漂亮的毛皮仍然是那么光滑，小耳朵还是一样的有弹性，压下去会弹起来，手心里的小肉垫还是那样软软的，我怎么能忍心去把他切割得七零八落！

我摸了摸他的肚皮，没有任何起伏。我推了推他试图叫他站起来，他也没有反应。

大米真的死了。

我的眼泪一串串止不住地掉下来。我不停地抚摸着他的脑门，他的小手，他的被毛，我不能相信，我的温柔憨厚漂亮灵气的大米竟然真的死了！

大米是2007年11月20日来到我家的，那时本是在淘宝一家卖猫的店里查到一只虎斑美短，上门去看时却意外见到店主电脑里这只通体黑色的小猫的照片，立刻欲罢不能，忘却了世界，眼里只剩了这只猫。店主要我们等一周才能去取，我们于是回家积极准备了各种用品，还给他起好了名字。黑猫是招财镇宅又极具个性的，我给他起了个很白色的名字叫大米，米又代表钱，于是我相信他一定是上帝派来给我们家带来好运的使者。

当时的大米，体重只有不到6斤，体型看上去就跟我们起初想买的5个月美短差不多大。我问店主他哪天生日，她吞吞吐吐地说不记得了；我问他有多大，她吞吞吐吐说大概也就5-6个月吧。于是我欢天喜地地带他回了家。其实走的时候他就在流鼻涕，店主说是因为她的猫舍里冷，感冒了。结果当天回家后他就在墙上喷了好大一坨脓鼻涕，还拉了带血的粑粑，我们赶紧送他去了宠物医院。抽血，量体温，检查的结果是肠炎，于是连着挂了一礼拜吊针。每天下班，饭也不吃，抱着大米就往医院跑，看他扎针疼就哄他，陪着他，拉着他的小手，一直耗到晚上八九点才回家。按照医生的指示在家里给他隔离，给他专门买了小加湿器，每天n次消毒。这个跟我一见钟情的小生命，从一开头就在如此深切地牵动着我的神经。

在医院看病的时候，医生问我这猫多大了，我说5个月。他看了看牙齿，说：“你受骗了，这牙这么黄，起码得有两岁了！”我不以为然地说：“哦是么，没事，两岁就两岁吧，我一样喜欢他。”从此我就对人说大米2岁了，在猫展报名的时候也都是按照这个年龄来推算他的生日。于是大米的真实年龄就成了一个谜，从没有人知道他在遇到我们之前已经独自在世上行走了多少年。这两天我观察家里已经5岁的元宵的牙齿，似乎都还没有当时的大米那么黄。所以想来也许大米那时就已经有6，7岁了吧？

功夫不负有心人，大米很快康复了，展现出他生性活泼的一面来。可是在猫舍关了太久他的运动能力大大萎缩，一开始连只有我膝盖那么高的窗台都跳不上去，总是努力一跳，肚皮磕在窗台的沿上然后掉下来讪讪地走开。后来过了一段，跟元宵两只猫在家里追跑打闹得多了，他慢慢也可以跳上厨房和洗手间那么高的台面了。不过别的猫跳上台面的时候都是以后脚先着地，看上去很轻盈的感觉，而大米自始至终都是用前脚着地，然后仗着胳膊粗，用胳膊的力量撑着愣爬上去的。在随后的这些年里，他作为一只猫，小脑相当不发达，出过很多猫不该出的笑话，比如走过我的桌面会把上面的东西踢得乱七八糟，把电脑踩出很多奇怪的字符，睡在床边一翻身掉到地上，走在窗台上一失足滑下去，这种事都太常见了。

大米胆大，爱看热闹，我经常觉得他有做狗的潜质。家里来了人，无论是客人、朋友，还是修洗衣机、查水电表的，他一概要第一个跑出来看看，跟人家打个招呼。家里哪个柜门要是开了一条缝，他必须钻进去探险，甚至为此发生过两次把他关在柜子里一整天到晚上下班回家才发现的事情，即便这样他还是钻得乐此不疲。所以我经常带大米出门，从猫展、猫赛到公司家庭日，大米在我的很多亲朋好友和京城的猫迷间已是小有名气。大米还有一个极大的优点，也是最像狗而不像猫的地方，就是我喊他的名字他会跑过来。最近我正在用他新近爱上的猫肉条强化他这个技能，眼看就快要成功了，他却再也不陪我玩了。

我从猫迷杂志查到宠物火化中心的电话，和老公一起送大米最后一程。大米怕冷，我用他平时最喜欢的小红毯包在他的睡觉毯子外面，裹了一个厚厚的大卷抱起他。一路上我把手贴在大米的毛上，感受和他在一起的最后时光。车里刚开空调的时候还很冷，窗户都冻冰了，而他的身体上还带着家里的余温。他静静地在我腿上躺着，一如每次坐车的时候一样乖巧。

猫有九条命，我不知道大米是什么时候把那八条用光了。我想他一定是替我们家挡过了八次灾难。而这最后一次，他终究是没有办法再复活了。

到了火化中心，见到里面有一只小小的焚化炉。师傅细细地把上面清扫了一遍，示意我们把大米放上去。看着炉板缓缓收进炉膛，我小声说：“大米白白~”就已经泣不成声。老公搂起我的肩膀转身带我到外面去等，我们坐在车里，喃喃地你一句我一句回忆着大米和我们在一起的短暂而快乐的四年时光。我心里有无尽的懊悔，我每天陪他的时间太少了，不是上班就是出门，总是不在家。有了奔奔以后，更是对他忽略了很多。在他最后的一周里我们还出门去旅行了，回来的当天也忙着洗车、加油、采购、做头发，只有短短的那睡前5分钟跟他交流。但他丝毫没有怨言，他只是默默地等着我们回来，等着我们忙过，上床，进行过一切惯常的程序，才恋恋不舍地回到他的小床上静静离开。当拥有没有期限的时候，我们总是奢侈得不懂得珍惜，直到彻底失去才后悔莫及。我抬起头透过车的天窗看着院子里袅袅升起的烟，我知道那是大米在去往天堂的途中向我们招手。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师傅就把大米的骨灰装在我们事先准备好的罐子里拿出来。那是一只红色的漂亮的大杯子，上面画着小黑猫的头像。我要把大米带回家，继续帮我们带来好运，镇宅护院。

我们曾问能否把他睡觉的垫子一起烧了送给他，师傅说烧不透，我就带回家洗干净，上面还有几根大米的毛也舍不得摘掉。每天放在床边抱一抱，摸着垫子柔软的毛，就想起大米。连续几天了，我总是会在恍惚之间把墙角的黑皮鞋、桌上的黑手套、床头的黑毛衣，都当成是大米。这几天白天在外面都要强作欢笑，但是晚上回家就总是会没来由地突然哭起来，忍也忍不住。当我往碗里倒酸奶的时候，就会想起大米把头硬挤到我的碗边上和我分着喝酸奶的样子；被元宵咬的时候，就想起大米的乖巧伶俐和好脾气；晚上被子漏了风，就想起大米每天都会呼噜呼噜地帮我掖好。我知道这样对元宵和奔奔也很不公平，因为生活总要继续，而养宠物的人，不得不面对的就是这样的一天。今天的情景很可能在我们的一生中还会上演许多次，我们只有一次一次地承受，一次一次地变得坚强和麻木。我默默地收起了大米的饭盆，却无法这么快就收起想念大米的心情。我实在太喜欢他了！

在大米离去后的第一天夜里，我们还突然听到一声很奇怪的声响，像猫叫的声音。我确定那不是幻觉，因为我们两个人同时都听到了，从床上惊坐起来，然而打开灯后又什么都很平静，元宵睡眼朦胧地在床脚抬起头看了我们一眼又睡过去。我想，那大概是大米最后一次回来看望我们吧。

大米和我们相处只有四年零一个月，但在这短暂的时光里，我们一起出席过四次比赛、三次猫节摆摊、两次公司家庭日；特约摄影师上门给他拍过一套写真集；无数次地跟我们回姥姥家奶奶家和其他的猫猫狗狗见面；他的照片被我用在淘宝店铺的宣传卡片里；还有很多朋友同事曾预约专程上门来看望他。大米的猫生相信是比其他很多猫幸福百倍的！

大米在刚来我家的头一年里曾经得过肠炎、感冒、皮肤病，绝过食、做过绝育手术，每一次都是我们小心呵护，很快痊愈的。近两年他没有生过任何病，健康活泼，漂亮帅气。

就在火化了大米的那天下午，老公在我的要求下带我去了几家猫舍看猫，最后敲定了一只还不到两个月的银色渐层英短DD。我实在无法忍受这种突然之间空荡荡的日子。小猫要再过两周打全疫苗才能领回家，我们已经给他起好了名字，叫Friday。从今后不会再养黑色的猫，因为世界上绝没有第二只黑猫能如我心里的大米一般聪明憨厚，英俊开朗。

我取了大米的一点点骨灰，连同他的照片放进一个小小的许愿瓶里，绑了五彩的丝线，每天带在身边。这样就像大米仍然和我在一起。

我最爱的大米，咱们今生的缘分至此，妈妈再也不会如爱你一样爱上其他的猫了。如果有来世，就让我们再约见，继续我们幸福快乐的日子。